一

　　三國時期的名士禰衡口才極佳，為人傲慢，是個“憤青”。在來許昌之前，禰衡就知道這座城市里除了住著皇帝、丞相，還有個天下青年才俊皆以之為師的孔融。

　　孔融看出禰衡是個人才，所以他沒有草率地向朝廷推薦，而是通過孔府的沙龍，慢慢讓許昌的才俊認識禰衡，擴大禰衡的影響。隨著時間的發展，許昌的士人圈中開始傳頌：孔融府上有一個天下奇才。

　　有了這樣的鋪墊，弄得曹操也很想見見禰衡。但禰衡拒絕見曹操。究其原因，是真的因為討厭曹操這個人，還是因為狂妄，不得而知。曹丞相對于這事表現得還算淡定，沒有動怒，但他心中盤算：你還挺傲，不過我不罰你，還要給你官做。什么官?負責擊鼓的小吏。禰衡竟從命了。

　　二

　　在一場宴會上，許昌文武官員皆在，大家喝到高興處，曹操命打擊樂小隊表演，以助酒興。按規矩，隊員擊鼓試音前，皆應脫去舊衣，穿上新衣。輪到禰衡，他大搖大擺地上場了，并未換上新衣，而是一件件脫下衣服，裸身于眾人面前。全場驚駭。

　　禰衡裸身擊鼓，乃性情所至，想起多年來壯志未酬，不覺間憤恨之情涌上心頭，順便罵了曹丞相。當然，實際情況并不像《三國演義》中“擊鼓罵曹”那段記載得那么夸張。但賓客仍大驚，都把目光轉向曹操。曹操緘默不語，冷冷地望著裸身的禰衡。這時候孔融起身說道：“禰衡的罪過相當于胥靡，不能發明王之夢。”胥靡，是當時的一種刑罰，用繩子把犯人連在一起，令其在工地上做活。曹操道：“我本想侮辱禰衡，卻不料反被侮辱了。”

　　這次事件發生后，曹操做了冷處理，沒有直接殺掉禰衡，而是把他送到荊州劉表處，想借刀殺人。禰衡到了劉表處，多次譏諷劉表，劉表就把他送到江夏的黃祖那里。有一次酒后，禰衡又發狂了，但黃祖卻不是曹操，他可不吃禰衡這一套，當即就把禰衡殺了。

　　點評：在江夏時，禰衡寫過一篇《鸚鵡賦》，以籠中鸚鵡自比，苦于自己不能翱翔天空。但他想怎么翱翔呢?天下辯才多狂士，禰衡就是個典型的例子，可最后他死在了舌頭上，這一年他二十六歲。可見，禰衡雖是個辯士，卻未必是濟世之才。

　　來源：各界雜志2020年第10期

　　作者：周麗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