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劉玉明

　　盛夏初，炎熱始，西安的氣溫升高許多。與朋友結伴前往南郊納涼，經長安大道、關中環線又轉入太乙宮街，不到30公里的車程，就來到了秦嶺北麓翠華山杏園村的“南山小酒館”。小酒館不大，但生意興隆，竟座無虛席。真是應了那句話，現代生活僻而不靜了。

　　登上專供游人的瞭望臺環望四周，山嶺溝壑均被隱入蒼翠欲滴的碧綠之中，瀑布聲、鳥叫聲混合成好聽的交響樂。“山深多掩映”“喬木生夏涼”，真真切切給人心曠神怡的感受。也許是負氧離子的作用吧，這里的空氣潔凈舒適，不由得讓人深呼吸。在這里，我們沉浸其中，一切煩惱頓時化為烏有。

　　游玩間，偶見不遠處的小屋門前，有兩株山丹丹花亭亭玉立于道旁，在微風里搖曳多姿，橘紅的色彩格外引人注目。我一時感到驚奇，又懷疑是不是看錯了?因為山丹丹花一般開在陜北的黃土高原，怎么會在秦嶺出現呢?于是上前近觀，待確認無誤后，一股鄉情的親切感油然而生。

　　正當我佇立而思之時，突然傳來一聲帶有呵斥的聲音：“不要動我的花!”順著聲音，一位老奶奶走了過來。“我們只是到跟前看看，不會動花的。”在回應老奶奶后，我接著問了這兩株山丹丹花的“前世今生”，方知其背后還有一段感人的故事。

　　大約是三十年前的春夏之交，老奶奶和丈夫到深山挖取“土特產”，歸來時望見山崖高處雜草叢中有兩株與眾不同的苗木，于是爬上去小心翼翼地挖了回來，種植在門前的道旁。小苗在精心呵護下一天天長大，開出了紅艷艷的花朵，也就是眼前的這兩株山丹丹花。

　　在花開花落中，山丹丹慢慢長高了，也伴隨著一對老人走過了二十幾個春秋。幾年前，老奶奶的丈夫去世了，可謂斯人已去，鮮花猶在。見花如見人，山丹丹花逐漸成了老奶奶最好的精神寄托，以至于她經常立于花前……

　　老奶奶的故事情節雖簡單，卻令人傷感，我的眼睛濕潤了。難怪老奶奶對這兩株山丹丹花如此情深意重，如此傾心管護。

　　書中記述：山丹丹，別名紅百合、馬蘭花，適生于北方陰坡之上，多長于雜草灌木叢中，6月中旬始有三個月的花期。還有記載：“色赤，蕊若胭脂，五月間，山陬水湄，最蕃艷。”“野生于山坡灌叢、林地巖石間”，極具頑強的生命力。在陜北黃土高原，山丹丹屬野草野花，漫山遍野。花開季節，一片片姹紫嫣紅，隨風搖曳，更顯妖嬈，似乎昭示著人們憧憬的美好生活。也難怪陜北人對山丹丹花情有獨鐘。

　　人們對山丹丹更多的記憶，應該是上世紀70年代初，一曲《山丹丹開花紅艷艷》唱響全國，家喻戶曉、老少皆唱，至今經久不衰。當時是為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50周年而創作的，是對中國共產黨發展壯大的謳歌，也是陜北民歌中的紅色歌曲經典之作。反映了當年中央紅軍長征到達延安時，黃土高原上漫山遍野山丹丹花的景象，唱出了二萬五千里長征后紅軍勝利會師的歡騰，唱出了陜甘邊區人民的喜悅，唱出了延安時期的軍民魚水情深，也唱出了人民群眾擁護中國共產黨的心聲。

　　一首歌曲賦予了山丹丹花特別的寓意，普普通通的山丹丹花炫出了耀眼的“延安紅”，有了“光榮歷史”，也深深蘊含了黃土地淳樸熱烈的韻味——這種歷史上自然形成的“紅色韻味”，也很自然地融入了中國走向民富國強的“韻律”。

　　回望黨的光輝歷程，慶祝黨的生日，從山丹丹花想開去，再次吟唱這首陜北民歌，更覺得親切。也的確，“從哪里來、到哪里去”，其意義深遠。

　　山丹丹花開秦嶺，雖說見得還很少，但有秦嶺的清風細雨，有秦嶺人家的特別庇護，相信將來也會漫山遍坡，像黃土高原那樣蕃庶出一個“秦嶺紅”。